飞絮
走进原始森林

这个周末,开始得很狼狈,结束得很快慰。
周六睡懒觉,是我延续了多年的习惯。女儿去美术班,一直都是公公婆婆在接送。这一回,我跟老公被结结实实堵了被窝。
女儿带着她美术班的同学孙浩彤直杀进我房间,我已经醒了,但还没有梳洗,被俩小鬼嘲笑了一番。
这种情况,我和老公是没法再睡下去啦,迷迷糊糊爬起来。孙浩彤的爸爸Super跟我俩是好朋友,今天是特意找我们带孩子出去玩的。
梳洗完毕,带上水和食物,到Super家把他爱人小辉接上,两家六口人出发了。我老公刚刚起床,看起来精神头不是很足,Super就自告奋勇接下了司机的任务,老公乐得清闲。
过了天岗,进入蛟河境内,道路两旁的建筑逐渐被青山绿地代替,闷热的气浪就渐渐变弱了。老公抻了个懒腰,对着车窗外大喊:“啊,一望无际的——苞米地啊!”
“哈哈哈哈……”他那痞样子引来一阵大笑。
路程不算短,40多分钟过去,人烟渐稀,农田也越来越少,我们坐车的都感觉有些累了。
忽然一个弯道转过来,空气咻地变凉,阳光也被挡掉了一大半。从车窗向前望过去,高耸茂密的树林夹着仅够两辆车并排过的石板路蜿蜒向前,左边是山,右边一排树后面是一条绸带一样的水,那凉气就是从这水里传来的。
到这,车速明显慢下来,寻找能够落脚的地方,一直开到了号称“城市中的原始森林”的冰湖沟景区门外,再往前不远就有栅栏围住,想到里面去是要收费的。
我们只想要找个休闲的空地,没有爬山的计划,都觉得没有进去游览的必要,于是车掉头往回开。大约开了500米左右,一直也没有找到太宽阔的地方,最后决定将车靠路边停下,将防潮垫搬到了大约4米远的一个路边空地上。
这里的空地仅有3平方米左右,紧邻着水,看起来像是山区的居住的人为了打水开辟出来的小路。
我们刚要展开防潮垫,忽然发现靠近水边的草丛上有一块黑色的东西在轻轻颤动,我赶忙拦住要往水里冲的孩子们,怕有什么危险。正奇怪着,那块黑动得幅度变大了,两三只蓝得发黑的蝴蝶慢悠悠地飞起来,在地空中停留一会儿,飞走了。“是蝴蝶!”“一大片蝴蝶!”
我的天!这一片蝴蝶至少有50来只,每只都有成人手掌那么大,密密麻麻地聚在一块,翅膀都立起来的时候,看不到美丽的花纹,感觉就像是海里的一种黑色贝壳被竖着插到了地上。我们掏出相机、手机,小心翼翼地边往前走边按快门,开始还怕惊跑了这些蝴蝶,后来发现可能是很少见到人的缘故,它们根本就不知道害怕,镜头已经离得好近了,还是停在那里不动。甚至用手轻轻捻起一只蝴蝶的翅膀,其他的蝴蝶还在那里不会被惊走。我蹲着仔细看才发现,这些蝴蝶都把长长的口器插进了水边松软的土里喝水呢。
这一插曲过去了,我们开始铺防潮垫,把食物和水放到上面,扩音器接上音乐,脱了鞋,拎着西瓜和香瓜下水了。“嗬,这水真够劲儿!”脚一沾到水,一股凉气顺着毛孔迅速渗透到骨头里,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适应了一小会儿,感觉没那么拔脚了,再慢慢向里面走。水流有点急,但是水很浅,最深的地方也将将没过膝盖,人在里面走得很稳,不会被水冲倒。脚下的石子都被水冲刷得没什么棱角,一点儿也不咯得慌。
将水果压在大石下,在水流中自然降温,我们就在水中尽情感受着大自然的馈赠。俩孩子最高兴了,也不管水凉,在里面跑跳,嘻嘻哈哈地笑,互相泼水,有时追追鱼,有时赶赶蝴蝶。我们几个大人都掬了水洗手洗脸,一身暑气全都被带走了。老公站在水里,拿着相机不停地拍照,Super则爬到了附近的一块将近两米高的大石头上,双手高举向天,眯眼深呼吸,仿佛要用这浓郁的原始森林的气息打通全身的经脉。
孩子们在水里站了有一段时间了,我怕水太凉冻坏了他们,赶紧叫他们上来休息,吃点东西。两个小家伙都撅起了小嘴,老大不乐意,吃东西都没有平时积极。没过一会儿,就喊着要下水去玩儿。
后来,我自己耐不住凉意,光着脚走上了公路,擦掉脚底的沙子,走在光溜溜的石板路上,一点儿也不硌脚。路上的石板被阳光晒得热乎乎的,脚踩上去,跟水里的凉一点点地中和,舒服极了。我走了一段,发现鲜有车路过这里,就折回去,喊大伙上来一起走。小辉带着孩子们上来了,老公拿着相机紧随其后,Super上来后往反方向走,到我们的车那里去检查东西了。
俩孩子光着小脚丫蹦跳着、撒着欢往前跑,小辉在后面紧跟着,我赶忙喊他俩:“别跑,小心来车!”
路两旁有很多平时在市区见不到的植物,有的长满红豆豆、有的开着密密麻麻小白花像云朵一样、有的叶片上遍布毛绒绒的小刺。这些植物的叶子和花上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昆虫,其中有一种被Super称之为“熊猫蜂”的野蜂,身子胖胖的,肚子上的条纹黑白色的还真挺像熊猫,整个身体大约人的一个手指肚大小。Super拿出给孩子玩的塑料碗去捉,被我们拦住了。
“它不蜇人!”
“不蜇人你怎么不用手抓?”
“……”Super接不上话了。
过了一会儿,小辉看到一条肉肉的虫子趴在一片叶子上,翠绿的身子胖乎乎的,上面带着黑色的条纹,她马上连叶子一起折下来给孩子们看。这下可热闹了,一条虫子俩小孩,不够分呐!小辉只好拿住了虫子谁也不给,说再抓一条就给他们每人一条。我们四个大人分头行动,在路两旁搜索了半个多小时,可愣是没找到第二条一样的。这期间,女孩哭了,男孩皱着眉头,俩人原本亲亲热热的,因为一条虫子“反目成仇”了。我们采花捉蝴蝶,用尽了招数,才勉强稳住这俩孩子。
又到水里玩了一会儿,下午3点半,我们准备往回返了。为了保留这块未开发的小天地,我们仔细检查了周边,确定没有遗留垃圾,将虫子、蚂蚱、鱼都放回去才离开。
我在收拾东西往车上搬的时候,还发现路上爬过来一条褐色小蛇,长约20厘米,小拇指粗细,扭曲着身子往草丛行进,速度还不慢。我们六个头挨着头对着小蛇,目送着它“回家”。这是一次意犹未尽的短行,我确信,我们还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