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是一段阳光都照不进的黑暗岁月,杀人放火,吸毒贩毒,人们无恶不作。但是,在这片黑暗中,偶尔,也有一些散发出光亮的救世主出现,他们用尽了自己的生命,只为挽救这个落魄的社会,挽救这个时代。
男人正在室内画着画儿,突然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踹开了门,直截了当地钳住了男人,不由分说,拽着男人出了门。画纸落了一地,被颜料溅得五颜六色,一片狼藉。
清晨的太阳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耀眼,可是…似乎也依旧无法照亮N市的每个角落。
某个房间里,正进行着某个“广为人知”的事情。其实这事原本归中央管理,可中央无能又腐败,便将权力交给了地方,而地方完全有理由不去做这些事情,他们靠的完全是兴趣。
琥珀色的瞳孔正盯着一张字条<顾风存>,琥珀眼动了动,目光射向一边蜷缩着的男人。
“顾风存是么?”琥珀瞳孔淡淡地问道,按照惯例,他问道:“承认你是汉奸么?”语气里似乎带了些无聊和无所谓。 男人——顾风存,紧闭着双眼,颤抖着,用不屈的哭腔小声念道:“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虐待我。”他白皙的肌肤上有好几道红色的鞭痕。
琥珀瞳孔眉眼弯了弯,他冷笑,这话他听过无数遍。琥珀瞳孔又狠狠踹了顾风存一脚,把他踹到了墙角,他“呜”地闷哼了一声。
“我只问你承不承认你是汉奸,你倒是说啊?我只需要你回答这个问题,别给我答非所问呐?”
琥珀瞳孔提起顾风存的领子,又是一记响拳,顾风存的嘴角裂开来,腥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淌了下来,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但他依旧不依不挠,口齿不请地说:“你们(món)全部都会被裁(chái)决的…会下地狱的…你们这群愚人…咳唔!”
琥珀色瞳孔眯了起来,“哦,是吗?你这里通外国的汉奸,一字一句都与洋文化有关,看来是还没有看清现实,没认清自己的处境吧,嗯?”
琥珀瞳孔出腿,一脚踩在顾风存的膝盖弯处,用力,“啊——”顾风存痛苦的呻吟回荡在空洞的屋子里——腿硬生生地断了。
琥珀瞳孔的嘴角勾起一抹恶魔般的弧度,朝门外喊道:“给我把他拖出去游街示众,让人们看看你这落魄的模样,看还有谁敢像你一样不知死活。”
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琥珀瞳孔又用眼角瞟了顾风存一眼,又吩咐道:“记住了,不许殴打人质。” “是,黎哥!”琥珀瞳孔的主人叫钟黎。
新华街上,几个红卫兵正站在车上拿着喇叭喊着:“紧急清空街道,紧急清空街道,马上要进行游街示众,请小贩速度撤离,此次游街示众的是一名画家。马上……”
街边摆摊的纷纷收起篮子,推着车子往家里跑,街上各种各样的人也都停下了脚步,渐渐包围了街道,拎着包赶工的人、买了菜要回家的人,逃学的学生,不一会儿便围满了新华街。
他们都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凑热闹的?啊这次又是哪个倒霉的家伙?同时也是抱着侥幸的心来找找存在感的。 不久,顾风存就被人用囚车押着上街了,经过几顿打,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只有全身上下传来的痛感勉强让他保持清醒。
“喂…那不是顾风存吗?”猪肉铺的小生站在人群中,神色有些惊讶地问道。
猪肉铺老板定睛一看,变了脸色,“啊呀,真是他,快走快走,别给人认出来了,惹祸上身。”他催促道。
两人穿梭在人群中,一眨眼,便不见了身影。
身为N市的画家,自然是小有名气人群中不乏认出顾风存的人,但几乎都是脸色大变,转身就走,不想与他有什么关
系。而剩下来的,全是些恶毒的咒骂。
“干什么不好,千万在这时候做什么狗屁艺术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被人打死了也是活该!”
“外国有什么好的,尽跟着一个个崇洋媚外,打死你也不可惜。”
“明明皮相还不赖,偏偏要作死去当画家,这是为了什么呢?”
顾风存早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抵抗这些,他只无力地趴在游行的囚车上,任人们向他投来菜叶子、小石子和恶意的目光。身体被打得好痛,可是…怎样都好,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吧…
忽然,人群中传来狗吠声,艺术家一惊,吃力地撑开眼皮,恍惚间看见一个棕色的物体向他靠近过来。“是…大黄…啊” 小狗十分高兴地扑到他跟前,亲热地叫着,到处闻闻,用舌头舔舔。
顾风存费力的挤出一个微笑,用微弱的声音说了句“谢谢你…大黄…等我回去…给你买肉吃…”
人们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脸色当然也不好看。因为大黄这举动,无疑是狠狠打了他们的脸,说他们还不如狗,
比狗还无情。于是红卫兵喽啰按捺不住了,抄起棍子就去赶大黄,“哪里冒出来的野狗,滚开!别妨碍我们办正事!”
可大黄不愿离开,讪讪地扑在顾风存的身边,任人们打它也忍着,一定要留在顾风存身边。
红卫兵喽啰见怎么也赶不走大黄,气急败坏,“我糙,这可是你逼我的,我他妈打死你,打死你!”大棒一下一下的击在狗的后腿上,皮开肉绽,白森森的骨头有些露了出来。狗呜咽着,还在忍耐着,即使全身的力气都在失去。
顾风存努力撑开眼睛,看着那大棒一棒一棒的像是锤到他心里一样,他忍不住泪如雨下,声嘶力竭地道:“求求你别打它!求你了!大黄,你快走啊,你没必要因为这而被打死啊!”
周围的人群也开始有些动容,都在小声议论着。但是大黄,依然不愿意离开。
红卫兵喽啰的面子快要挂不住了,他脸色铁青,“演什么苦情戏啊,臭婊子!你以为你是影帝啊!我他妈打死你!”
眼看着用尽全力的一棒子朝大黄砸了下来,顾风存挣扎着向大黄扑过去,想要为大黄挡住那一击。
“嘭!”脑子嗡嗡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顾风存脑海里一片空白,大黄的影子一闪而过,“结束…了吗?”他又闭上了眼睛。
地上添了血迹,顾风存的破衣服上满是狗爪印。人们一下子哄散开来,喽啰正呆站着,脸色惨白。街角,身着黑色长袍的人影一闪而过。
“啊!对不起,黎哥!我…啊!”那个红卫兵喽啰——青皮正趴在房间的地上,被人用鞭子抽打着,“求求你黎哥,放过我…啊!我…啊!我不是故意…故意要打他…啊!”他身上被鞭子抽得满是血痕。
“我有没有说过,不许对人质施暴?嗯?”钟黎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身边立着他的左右手——南杉和龙恙两人。琥珀色的瞳孔中始终散发着寒气,房间里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是…是他突然扑上来的!我原本要打那条狗的!啊!”青皮还在奋力解释着,但是钟黎并不想听解释,又继续抽了他一鞭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怪他咯?行了,龙恙,带青皮下去吧,关禁闭一个月。”钟黎按了按太阳穴,
“是,老大。”龙恙从地上拽起青皮的手腕,将他拖了出去。
“黎哥你听我解释啊!黎哥!”青皮还是不想死心。
“闭嘴,再废话我就废了你。”龙恙皱着眉头冷然道,将青皮拖出去后,带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钟黎和情报员南杉。
冷静了一会儿,钟黎放缓语气道:“南杉,讲一下事情的经过,他们到底怎么打起来的?”
“是这样…”南杉将事情描述了一遍。
“为了保护一条狗么?真是愚蠢。”钟黎似乎对此嗤之以鼻。
“不,那条狗不是一般的狗,它是从人群中跑出来的,可能是顾风存的朋友吧。”南杉看着报告若有所思。
“那这样子看来,是相当要好的朋友啊,真是个有趣的人。他现在怎么样了?”钟黎正在桌子上摞着方块,一层一层的往上摞。
南杉望着桌子上的方块,“还在隔壁躺着呢,那一帮子打得可不轻,肋骨怕是断了几根,再加上您的那一脚,他现在可是想动都动不了。”
“是吗?他要是早点承认他是汉奸,说不定就能早点解脱了,就像…其他人那样。只可惜,他看起来不愿意承认呢。”方
块已经摞到了第九层,钟黎摞方块的手慢了下来,他小心的将方块放上去,不料,手抖了一下,所有的方块都倒了下
来,他微微惊讶,又默默启唇,“居然倒了…那我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下次再去问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