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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暂不支持语音上传,只保留了夜抄嘿
是否好久没动笔,
每夜纸上再重温。
摘抄记事或有感,
或日三省乎己身。
字迹工整莫急躁,
言之无物不给分。
带上照片来报到,
今日之生未缺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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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夜纸上再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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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日三省乎己身。
字迹工整莫急躁,
言之无物不给分。
带上照片来报到,
今日之生未缺勤。
测出你的真实性格
阿杰去流浪
庭院里,杨柳无力地低垂着,任由微风轻轻的吹着,叶稍轻拂着阿杰的脸庞,轻微的鼾声缓缓的传来,着实让人嗜睡。躺椅上的阿杰嘴巴上翘,双目紧闭,正在做梦呢!
一只小狗用嘴顶着一个小球,“汪”的一声,小球应声腾空而起,小狗随即跳起,向前扑去,“汪汪汪”连续三声,小球一次比一次飞的更远,然后,小狗把小球叼了回来,重复着前面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阿杰终于醒了,“小黑,你过来,帮我拿个水果!”那只小狗,也就是小黑蹬蹬蹬,很快就跑到房间里,叼了一个苹果出来,丢在阿杰面前,又蹬蹬蹬跑进房间,叼出一把小刀,往前一丢,趴下了。
小黑仰起头,两只狗眼一动不动的盯着阿杰的双手,阿杰慢慢的拿起小刀,一只手温柔的捏着苹果,缓缓的缓缓的削着,果皮垂了下来,越来越长,越来越长,看起来似断非断,好像要掉下来了,可是依旧连着,终于,果皮掉了下来,阿杰拿起苹果,轻轻的咬了一口,微闭着眼睛,咽了下去。“嗯”阿杰发出一声满意的声音,缓缓的吧苹果吃了下去。
“小黑,我们出去逛逛可好?呆在家里实在太闷了!”只见小黑眼里金光一闪,耳朵支楞起来,一道黑色的影子迅速的窜进了阿杰的怀里,狗头不断的拱着,嘴里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显然是兴奋之极。
阿杰用手抚摸着小黑的头,“小黑,不着急,我们马上出发。”
这是一条小路,清晨的阳光照得路边的小草熠熠生辉,一丝的凉风不时地吹拂过来,慢慢的惬意在阿杰的心中升腾,小黑一路小跑,看见一只蝴蝶,不亦乐乎的追着,那蝴蝶轻盈的飞起,优雅的一个盘旋,飞远了,小黑追之不及,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垂头丧气的慢吞吞的回到阿杰身边,突然,小黑一个箭步飞奔前去,不知又看见了什么,在路边的草丛里噗呲噗呲的拱着。路边的草丛不断的晃动,慢慢的向前延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阿杰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慢腾腾的走着,嘎吱嘎吱的声音由近向远,慢慢地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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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时班里有个小胖子,那时我们给他起了很多外号,有“胖子”“包子”,还有比较难听的“胖猪”。每次上体育课跑步测验,班级几个男生就会在一旁起哄,大声说“快来看胖猪跑步咯”,边说边笑,恨不得拿起爆米花在旁边吃边看笑话。
儿时的我们大多不自觉地残忍,因为无知。我们以为世界非黑即白;我们以为世人皆醉我独醒;我们会仅仅因一个人胖就肆无忌惮地取笑他,他越生气我们就觉得越好笑;我们陶醉其中,以为自己是正义使者,却没想到这对一个人的伤害有多大。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会忍不住骂当时的自己是个傻逼。
后来网上看到他加我好友,也就这么几言几句聊起来。他还感叹那时的日子,每次回家他都会对爸妈生闷气,甚至还想自己根本就不该被生下来,搞得家里气氛一直很不好。他一直痛恨自己又自卑,直到大学后才慢慢好起来。他说他后来知道自己的胖是遗传的,没办法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之后也就渐渐不那么自卑了起来,才发现之前一直压着自己的是内心对自己的逃避。
现在他工作稳定,有一个从大二就在一起的女朋友。他本来不爱po自己照片,现在倒也建了个相册记录起自己的生活来,相册的名字是:“接受自己本来的样子。”我看到这个相册的时候,突然莫名有点感动,想感谢这个世界的神没有让一个大好少年在我们肆无忌惮的取笑和孤立中迷失了自己。
接受自己本来的样子。
我莫名地对这句话记忆深刻,某天晚上我突然想起以前的小事来。小时候过年会放烟花,我早早吃完饭缠着我爸放烟花。我们家只有那种小烟花,大概只有十响,也不好看,邻居放的烟花是六十响的,噼里啪啦还会变色。那瞬间我突然不想放烟花了,整个人开始别扭起来,莫名地自卑和焦虑。我爸一脸开心地拉我一起去点火,我死活不挪步,我爸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半晌说了一句:“我们家的烟花不好看……”
这是我为数不少的想骂当时的自己是傻逼的时刻之一。
儿时的我有很多现在看起来又傻逼又阴暗的想法,比如为什么我妈不够漂亮,为什么爸妈不给我买更好的,为什么自己不够高大帅气,为什么自己四年级就近视了,那时戴眼镜很稀奇。那时候我被整个班级嘲笑成四眼田鸡嘲笑了两年,直到后来大家都开始戴起眼镜。我娘亲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没有之一,我爸妈对我好得无可挑剔,可在那时我只是挑剔不已,硬要做一些不必要的对比。初高中里攀比依旧盛行,然后眨眼到了大学。刚开始很不适应,第一个不适应就是身边没有人陪,一个人坐车吃饭上学,在高中里小集体扎堆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一个人的生活是没法想象的,光是靠近一下都会觉得像在月球无法呼吸。没曾想没多久自己过上了这样的生活,我看着别人扎堆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羡慕,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感觉别人都在看我。那时候我远没有达到写出“孤独是你的必修课”时的心境,而是一味地认为孤独是可耻的。
孤独从来不可耻,认为孤独是可耻的人才是可耻的。
除了这点,我也开始不可避免地遭遇挫败,再不像在以前只要努力总能考好一点,只是生活怎可能只有考试。也在课余时间开始写书,接下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2009年的时候写了十五万字被毙,后来2012年完成的稿子因为种种原因到2013年中旬才变成了书稿。那时也会想,同期的朋友们已经出了第三第四本,只有我在原地踏步,是不是自己的决定是错的。很长一段时间,挫败感与我如影随形。
你知道孤独挫败这种东西,在某个时段会突然降临到你的身上,从此变成你的一部分,或许这是每个人必经的过程。
后来我想起我的近视,有些东西无法避免,只得习惯,就像之前我习惯我的近视。我必须接受自己本来的样子,接受自己孤单的样子、挫败的样子、失落的样子,学会和这样子的自己相处。想要克服这些,首先就要接受这些,接受自己所有的缺点。
不妨这么说,有时候承认自己其实很软弱,比假装自己很坚强有用得多。
首先你得认识到自己其实弱爆了,才能认识自己,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我身边有很多人,他们无法接受孤独,无法接受无聊,无法接受失败,无法承认自己,所以他们在人前永远要用各种物质和谎言装饰自己,以为这样便可完美无缺。然而接触久了就会知道,和这样的人相处会有一种不真实感,就像你在接触一个虚的东西,感受到的投映到的都是虚假的,华而不实。而在没有人看得到他们的时候(其实这才是大多数时候,毕竟一个人在人前的时间是有限的),他们空虚寂寞难过又焦虑无比。因为他们永远找不到自己是谁,他们习惯扮演各种角色,到头来只是空壳。所以他们总会突然感到孤单、感到焦虑、感到迷茫,不管怎么忙碌也填不满内心。
我想每个人的成长过程都会从小时候觉得自己最独特,到后来开始否定以前的自己。人生大概就是在不停的莫名自信和自卑中摆动,直至寻求到平衡点。后来发现最好的状态是对世界保持谦卑,对自己保持独立,然后充分地认识到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孤独或许难熬,但这是我的一部分,我坦然接受。我或许没有太多天分,这也是我的一部分,坦然接受。因为接受了这些,我才觉得充实,我才觉得自己每天都真真切切地活着。不管是在人前人后,还是挫折不断的时候,我都能保持自我的节奏。
逃避自己的人,最终只能导致自己世界的崩塌,而变得越来越没有安全感。充实只能从内到外,安全感也永远是自己给自己的最可靠。与故作坚强不同,它扎根于大地,不会被风一吹就倒。
一个人在人前怎么糊弄都行,但自己的那关过不了就没有任何意义。逃避得了一时,逃避不了一世,而所谓的成长,就是越来越能接受自己本来的样子,也能更好地和孤单的自己,失落的自己,挫败的自己相处,并且接受它。然后面对它,谁都会有低落的时候,但是不要让它影响你向前就好。
而我大概就是如此笨拙的人。从小就不会说好话要想吃的糖果,大了庆幸有超市这样的发明不用说话便能养活自己。对于未来和要走的路,有人很聪明一下便能找到出口,有人很快就把一些割舍乐得轻松。我偏偏割舍不下又不那么聪明,便只得用时间换天分、用努力换幸运,如此笨拙地走下去。没错,某种角度上来说我弱爆了,但这正是我的长处。
一个人最好的模样大概是平静一点,坦然接受自己所有的弱点,不再因为别人过得好而焦虑,在没有人看得到你的时候依旧能保持节奏。这样或许会走得很慢,但会走得比谁都坚实,不用害怕一脚踩空,也不用害怕走到别人的轨道上去。(文/卢思浩)
这是一个深秋的夜晚,雨儿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洒着,风儿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刮着,身上有一点点凉意,心里有一点点寂寞......但我还是喜欢这样的夜晚,花甲已过好几年的我,坐在窗前灯下,一笔一划地记录着自己这一生的点点滴滴、滴滴点点,一年又一年,琐碎又平凡。心事在四季轮流的展转中沉寂,就这么悄然地飘走.......
其实我真的是一个极其平凡的女子。年轻的时候,做着各种各样的美梦∶希望自己这辈子有点特长,比别人强那么一点点才好,喜好文学,心想自己能写文章,要是能成为一个作家该有多好啊;习以书法,心想要是能成为一个像王羲之那样的书法家那真是太了不起了;又想学医,能成为一个悬壶济世的医生也不错,等等......
可是这辈子我手里也没有把握住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没有实现自己其中的一个梦。我虽然也很努力地朝着自己所定的目标发展,要求自己不要投机取巧、走捷径,可是到后来回首一眸,我还是我:喜欢文学,虽发表过几篇文章,还见了报端,终是小打小闹,加上文字功底不足,到现在也没有成为作家;坚持了几年的练字,却没有持之以恒,字仅仅是拿的出手,不会被别人讥笑而已;悬壶济世的医生终是南柯一梦,一辈子与自己无缘...一事无成,自己是越活越低,离自己的梦是越来越远,低到见不到的沉埃里去了,远到不知哪个山旮旯脚去了......
现在的我,还是坐在窗前在静静地暇想,回首翘望:苍桑雪雨、岁月悠长:只不过已抛弃了尘世间的一切繁华,能冷静地反省自己了,虽有几份悲凉,但有心的呵护,纵有感叹,却没有了悠伤...
其实人生的每一天,都是活给自己看的。有些事,只能是自己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是自己一个人去闯;有些路,只能是自己一个人去走。你的成功与失败跟别人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没有人会赞美你的成功,也没有人会讥讽你的失败,快乐的心情只是与自己相伴。只要你可以接受自己不那么完美,你就用不着去粉饰自己;只要你不那么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你就可以重新做回你自己。不然,你会觉得活得很累很累,你内心会纠结得很苦很苦。不要把别人的评价看的太重,一定要找一个没有人在乎你、没有人认识你、没有人要求你的地方去,去重新认识自己、重新照顾自己、重新审视自己的真实需求。人生的生老病死,尘世间的世事轮回,这是生命的终极意义所在。无论这世间的风景是什么都不及在这长长的岁月里,有的人一直能把你当做一道最美的风景......
这样的夜晚,我坐在窗前,心境自然是淡泊、从容、宁静、安然的。岁月不饶人,年华已向晚,只著多要不埋怨时光的流逝,只是想将阳光弄懂,把一份对流年的怀想,融入到对自己有牵挂的潮起潮落后妥贴安放。只要我来过这世上,,我就会好好地快快乐乐活着,一年又一年,就不会辜负这岁月的馈赠。人生如棋,当落子无悔;人生如戏,平平淡淡为最真。
“我想诉说的故事,关于这个世界”,案桌前老者蓦然睁眼:“也许在你眼中是不太像故事的故事……”
我不知道我为何会身在此处,但仿佛这般状态已经久很久了。听面前的老者时而沉思,时而滔滔不绝。我试图把目光移向别处——但失败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目光”这种概念,或许是从老者的故事中明悟的,在多数时候,我的意识一片空白,我是谁,我是什么,我全然不知。但正如我知道如何像你陈述这段奇妙的经历一般,也许是从老者的故事中,亦或许是从我更深处的记忆里,我逐渐拥有了使用语言表达自我的能力。“我,和案桌前的老者”,似乎就是我的记忆的起点。
但无论如何,此时的我,也许从你认知的角度而言,正处于一种纯粹的灵魂状态,我应该没有身体,没有能够和外界交互的“器官”。倘若我的这种意识类似于你们拥有的那种大脑的话,目前的情况便正如将影像强行投射到脑海中一般。很多时候,我都在疑惑老者是否意识到了我的存在,他仿佛一直在自顾地讲他的故事,亦或是闭眼沉思——如果这些话语的内容称之为故事的话。
当意识到了这点,毫无疑问,除了机械般地听老者的话语以外,我无事可干。也正因如此,关于这些“故事”的回忆在今天看来,仿佛已经早已沉寂在我的灵魂深处,难以忘却。
很高兴拿到了5月的小说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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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的我很长时间都是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的。爸妈忙着经营生意,没有时间照顾我。那时,我是妈妈那方唯一的孩子,弟弟们都还没有到来。从那时起,我在外公和外婆的房子里生活了五年,那个有着我们深深印记的房子。下文中的外公外婆称呼我都将用阿公(a gong)和阿嬷(a ma)代替。这是闽南人的习惯。我真的在阿公阿嬷那里留下了太多的记忆。有些是我记得的,有些是家人告诉我的,一并记下。
那时的我还很小,会走路,未学数,未曾记忆自己的经历。阿公阿嬷家里的墙上贴了很多过年时贴的吉利的四字成语,如“招财进宝”、“五谷丰登”、“风调雨顺”等等。他们经常带着我在家里转,指着墙上的成语教我如何念。之后的某日,发现我各个都记住了。于是再有朋友到家里来,他们就带着我,让我念墙上的成语给别人听,脸上露出欣喜与得意之情。又是某日,我拿着阿嬷给的两角钱,去小店铺买零食。店铺的老板问我是多少钱?我答对了。店铺老板便对阿嬷说:“你这孩子不简单,才两岁就知道识数,好多四五岁的小孩,问其多少钱时,仍然不能回答呢!”我猜阿嬷当时一定笑得很得意。这是阿嬷每回说到我的童年都必告诉我一遍的。
再是那时,刚上小班,就是现在说的学前班。开始学写字了。我是个左撇子,写字用左手,吃饭用左手。当然,小时候是用左手的,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渐渐改了。阿公见我用左手写字很是为难,就教我换成了右手写字。我不知道为何要改,但还是改了。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于是在灰白的墙壁上,在我所能够及的最高处用木炭块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看似很自豪,是一种炫耀,仿佛给这座房子做了一个记号,这就是我的房子。阿公阿嬷见此也乐此不疲,不过我想,我年幼之时,他们也一定还年轻吧!之后那面墙和墙上的名字就一直留在那十多年之久,墙上由木炭写的名字依然清晰,那是一个标记。直到前些年,舅舅装修房子,把墙拆了,那个标记也就不再有了,装着记忆的房子也变了样。房子改变模样之时,我正忙着高中繁重的学业,也未曾记起那墙面上的名字,待到察觉失去之时,便只留下一些可惜、无奈与遗憾。
我最记得阿公常拜托我做的一件事是翻过屋门拿钥匙开门。那时的阿公好像经常把钥匙锁在屋里。门是那种上边留有天窗的门。侧身时的我恰好能够翻过天窗。阿公把我架在他头上,我侧身翻过天窗进到屋里,用脚踩在门里边的把手上,顺利落到地面,打开门。那时的我,似乎很乐于做这件事情,唯一的一种爬高不会被责备的举动,好像一个杂技演员。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以能够爬过天窗而阿公不能而沾沾自喜。
阿嬷是对我最好的人,有时甚至胜于妈妈。我小时候也时常犯错,受大人的责难,但是没有一次是阿嬷在责备我,阿嬷对我的教育总是无尽的袒护。写到这,感情有些不能平静,确实是想阿嬷阿公了。阿嬷煎的荷包蛋是我最喜欢吃的菜,煎得稍微有些焦,还一定要有油葱作为佐料。我要是不吃饭了,阿嬷就哄我,给我煎荷包蛋,让我快快吃饭。那时的家里,姨未嫁、舅未娶,就我一个小孩,所有的人都宠我、惯我。那时的我确是最幸福的人,真真的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
我不确定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但每回听大人说起来都仿佛确有其事。那时候,我们把那种大卡车叫“五十铃”。舅舅刚学会开车,没有车开。那时开长途货车是一个很挣钱的工作;那时我们家里的条件还不是很好;那时城里流行一种有钱人用一辆卡车换一个孩子的说法。他们或是正儿八经地开会讨论过,或是在茶余饭后的玩笑话中说要将我去换一辆卡车回来给舅舅,这是我不得而知的。只不过,之后,待我稍稍长大些,家庭聚会之时,说到众孩子的童年,姨总是拿要将我换卡车的一事玩笑于我。她说若是换了,现在我不知道生活在哪里,也许换完之后,会过上更加幸福的生活。因为换孩子的都是有钱人,都是爱孩子的人。每到这时,阿嬷总是要补上一句:“不甘的,不甘的。”意思是舍不得的、舍不得的。后来我又问过妈妈,妈说那时确有这种想法。我很高兴还能留在这个家里,很高兴有这么一群疼爱我的亲人。
阿公家里有一台电视机,妈妈未出嫁之时买的。妈特意跟我说个这电视机的来历。说那时大队分钱,阿公将分得的钱的绝大部分用来置办这台13寸的黑白日本产索尼电视机。那时,这是村里的第二台电视机。于是那段时间阿公家,晚饭之后总是人满为患,大家挤在一个小屋子看电视,了解外面的世界。当然这些都是发生在我出生之前的事。很庆幸的是,在我学会看电视之际,这台电视机依然工作良好。于是它成了我接触外界的唯一通道。其实在我幼年的时候消息是很闭塞的,不如现在好多小朋友都在用手机和电脑。于是我就每天守候着电视机,看电视里的人头不停地转换。还记得那时白天只能收到福建电视台,用的是模拟信号。电视画面中带着无数的雪花点。于是我常做的事情是转换电视机的天线方向,寻求一个能听清声音、看清画面的状态。那时的生活就是这样的简单而快乐。到了饭点,阿嬷通常三呼吾名之后未见我出现在饭桌上,就端着饭菜带着勺子送饭至电视机前,略微责备我不按时吃饭。我常努嘴道,电视太好看了嘛!关于这台电视机后来的命运,当然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舅舅新开了家洗车房,嫌冷清,将这台老电视机搬到洗车房里。再后来电视坏了,舅舅将其卖给收破烂的人。每谈及此事,阿公总是少不了对舅舅的责备之情。
放电视机的办公桌带了个抽屉,是阿公存放不重要的东西的地方。而这不起眼的抽屉,却成了我的乐园,使我常怀着一点偷偷做坏事未被发现的窃喜之情。阿公通常将一些五分、二分、一分的硬币放入抽屉中,那时物价已经开始四舍五入以角计算,所以“分钱”在大人眼里不再重要。我从小被教育做个诚实的孩子。未经大人允许的钱,我是坚决不敢动,也不能动的,唯独例外的是对于这些“分钱”。一则我认为其钱数不多,大人不会在意,也不会将我私自动用这笔钱视为多大的罪过;二来,我也从未见阿公清点这些钱币。于是我便壮胆,五二一分作一角地去店铺买两颗糖吃,或是买一些拍拍纸、弹珠等儿时玩具,偷偷使一点坏。对于孩子,做坏事确实可以体验到那么一点的快乐。后来,长大之后,我和阿公说起抽屉里钱币的事情。阿公说他全然不知情,之后便笑我。我心中更是窃喜了。
这是我印象中,阿公发过最大脾气的一回。话说有一回,阿公带我去喝喜酒。按我们这的风俗,小孩在宴席上可以得到宴主给的红包。我得到一个,没有及时交给阿公。后来回到家里,忘记是在同伴怂恿之下,还是自己的意愿,在没有请示阿公阿嬷之前,就擅自用那些钱买了把玩具手枪,还买了很多零食散予同伴吃。阿公知道这件事之后,赶到店铺,在众人面前责备我。我当时心里一凉,不明白平时疼爱我至极的阿公为什么突然如此严厉。估计听完教训之后,还好长一段时间不敢搭理阿公吧!长大之后的我自然明白爱之深责之切的道理。阿公那样急切,大概是怕我渐渐变成挥霍无度的败家子吧?阿公阿嬷就是这样教育我的,教育我要做一个好人。他们也确实在用自己的一生教会我做一个诚实本分的人。
回忆一旦挑起,便渐变得冗长。之后,舅舅给别人当学徒开车,辛辛苦苦赚了很多钱,也确实买了一辆“五十铃”大卡车。再后来舅舅结婚了。我原本认为是挺快乐的一件事情,当时怎么也不知道会导致自己离开这个住了四五年的家。舅妈的到来给我的生活带来了改变。在这里说到舅妈,并不是表达舅妈有什么不尽人情之意,一切的一切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从此,我不能再是家里的小王爷了。舅舅和舅妈回家吃饭,方桌坐满了人。用左手吃饭的我老是打扰别人的右手吃饭,渐而被改成了用右手吃饭。在电视机前看动画片的我,也不能再让阿嬷把饭菜端来了。舅妈要求我在饭点准时出现在饭桌前。那时,对于陌生人,我是没有太多的发言权的。渐渐地在生活的各个方面开始有人约束我、教我如何如何。当然以我当时的情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其中的奥妙的。直到有一天夜里,风雨交加,妈妈把我从阿公阿嬷家接回自己的家。我哭闹不止,抽噎不停。第二天上完学之后,又径直回到阿公家里。我已经太习惯和阿公阿嬷住在一起了。借口家里没有电视机,我不愿意回家。结果爸妈商量了几日就买了一台21寸的大彩电。渐渐地,我有一天没一天的回阿公阿嬷家,直至长久离开了长久留恋的这个家。我时常回忆起:饭后在阿公阿嬷家那空旷的院子里数星星,在他们那雕着花草鱼雁的床上翻滚,在他们怀里依偎撒娇的情形……一切渐行渐远。祝阿公阿嬷安好!